巧家大药山

    金沙奔腾,峻山守望。在浩浩荡荡川流不息的金沙江中下游右岸，耸立着一座险峻神奇的大山，它就是当地人民心中的圣山——大药山。它是云南乌蒙山群体的一座名山，在昭通市巧家县境内，主峰轿顶山海拔4041.6米，是乌蒙山群体的最高峰。

   山是一地的脊梁。一地的山，装着一地的魂。作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秘境大药山，因盛产中药材而得名。穿越时空隧道寻觅，大药山的前世叫堂琅山，它蕴藏富饶和美丽，智慧的先民依托它创造了厚重的历史文化。百代峰烟，逝水苍茫，虽然时间易老，但堂琅山山魂不死，它坚持它的高度孤傲地任由金沙江和牛栏江环抱亲吻，淡然地倾听江水带来或带走的故事。几世沧桑，几世轮回，堂琅山自己唱的山歌，或悄然顺江而走，抑或回荡深谷，它们的原貌却被众神收藏。而今的大药山，依然用它的厚重历史和现实秘境，吸引着众生，或飞禽、或走兽、或人或神。
   “多久不到药山来，药山凉水起青苔；拔开青苔喝凉水，一朵鲜花冒出来！”药峰汉子的山歌，唱出了药山之奇、之净、之美。其葱郁的天然林和“一日四季”独特的立体气候为野生药材、珍稀植物生长和野生动物等生物多样性生息繁衍创造了良好条件。具有植物界“大熊猫”之称的巧家五针白皮松的发现，更增添了药山瑰丽的色彩，正是灵山蕴秀，生物多样。
    药山因盛产中草药材而得名，是一处以中药文化为主、远离喧嚣的圣洁之地，其境内共有856种中药材，是中国重要的中药材种质资源库。近水楼台熏陶的缘故，山中的人，人人懂几门医术，每年端午节前后，都要上山采药，药方代代相传，能医治很多疑难杂症。此地的人，亦因药而名。
    金沙江环流于北，牛栏江萦绕于东南，悠悠长水，浓浓深情，守护着药山在无边的岁月里走过一茬又一茬日月星辰。其境内高山峡谷，断崖岩坎，山势险峻，生态原始，物种丰富，山泉清澈，传说故事生动，是一个真正的秘境。从山谷到山顶，有3500余米的海拔高差，因气候因素，山中各地呈现的自然景观迥异。特别是在端午节前后，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满山腰，像裹在山峰的一条条彩带，与碧蓝的天空争辉，不少驴友和摄影家慕名而来，与各种珍稀动物邂逅，享受着原始森林自然氧吧，喝着纯净的山泉，观赏漫山遍野的红绿蓝白紫、山雄水秀、鸟语花香，在山间野营、采药、挖野菜、滚草甸、摄奇景、观群星、守日出… …尽情享受这远离市俗尘嚣的清新世界、返朴归真的精神乐园。走进药山，你会发现一切美好的称谓和荣誉，都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和神奇、丰富与多彩！

         山有山的坦荡，山有山的性格。由于受北—东向构造控制发育成型，药山走向近于北—东。西坡地势陡峭，悬崖绝壁从两江汇流的谷地中凌霄而起，柱地擎天，高不可攀。绝壁错落，形成自下而上的三级阶地，每级阶地间相对高差达千余米。旧志有记载：“西北行，上高山，羊场绳曲八十余里，或攀木而升，或绳索相牵而上，缘陡者若将阶天。南中诸君，以为至险。”事实上，山是一定要保持它的高傲的，除樵夫、牧羊人、采药人，尚未见到有选胜登临者从西坡光顾药山的记录。站在西坡对面远眺药山主峰，俨然一位跌坐参禅、意态安详、妙相庄严的武僧，无思、无念、无住、无色、无相，内禅外定，已然进入“佛有自性作、人神俱不夺”的至高境界，静而空，空而纳万物。在“圣僧”的脚下，由多种植物群落组成的天然林，跨越丘岗，郁郁葱葱，绵延数十里，其间包罗万象。登高临远，不由让人顿生臆想：这茫茫林海，这万顷碧涛，这点缀于林海碧涛中的姹紫嫣红、万类霜天，莫不是“高僧”泼墨挥洒的一轴立意高远、气象万千的丹青长卷。

    在半山腰，矗立着无数的黑色巨石，这些巨石，有的本身就是一座山体，与箭竹草甸、野花蜂蝶、劲风流云、日月星辰为伴，它们在执着地守护大山，一守千年。看他们威严地站在山间，真想借秦皇陵武士的盔甲和佩刀，给他们武装成山的武士。
    站着的石头是药山的奇异景色。面对那些让人起敬的事物，为了表达虔诚的敬意，智慧的古人总会赋予它一个个神秘的故事传说，让它世世代代鲜活。关于石头，就有几个不老的传说。
    其一是关于“七仙女下凡”的传说。位于药山的东面，处于“V”型处的偏坡下，两面是山崖，中间开阔处地带矗立着7根高低不一的石笋，高的达4米，最小的一根3米左右依次排列，名曰“七仙女下凡”。生活离缺不了抽象化的艺术美，古人的想象总会长出飞翔的翅膀，远眺仰望，七根石柱酷似七位仙女驾祥云飘飘而至，近看，犹如七根石笋矗立于山中。传说，天庭的规矩繁多，七位仙女受不了那样的管束和条件式生活的平淡，就偷偷下凡到人间寻找快乐，高耸的药山首先进入她们的眼帘，当看到药山到处是山花烂漫，野花飘香，动物繁多乖巧，景色秀丽，便飘留在此享受人间之乐。后来被王母娘娘发现了，在“高级社会”的天堂，规矩埋没了亲情，王母随即安排雷公霹雷惩罚，七位仙女受惊呆杵在那里，其中两位被雷霹中，委屈的仙女们都惊呆了，忘了时间，忘了归路。也许，她们在千年一日地琢磨：什么是情？什么是生活？什么又是规矩！要是从未来过，一切可能安好！
    其二是关于“三人石”的传说。在药山南侧的山梁上，耸立着三个巨大的石头，每个石头高达五六米，人称“三人石”，形如在驻足等待或守候的三个人。他们在等待或守候什么呢？也许，千年的风霜让他们忘了等待或守候的初衷，也许，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叫“戈多”的人！或是在兑现一个关于爱的承诺！
   “三人石”在无数的苍烟落照里，默默地守护着药山，眺望着茫茫的乌蒙大地，一任云卷云舒，花开花落，灵魂不死，时间永驻。关于“三人石”，传说颇多，但流传最广的有两种。

      一种说法是，在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三位郎中听说药山有能起死回生、包治百病的草药，就相约到药山去采药。他们来到药山，满山遍野，到处是鲜花和草药，就兴奋异常，一边采药，一边赏景，忘了饥饿，忘了疲劳，甚至忘了回家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喜怒无常的药山突然电闪雷鸣，风雨交加，浓浓的雾气把四野盖得严严实实，三位郎中慌忙寻路下山，但他们已迷路。暴雨中，他们呼唤着、奔走着，甚至呐喊着走过一片片草地，爬过一道道山梁，跨过一条条溪流，终于来到药山东南侧的山梁上。但前面是千刃绝壁，作为救苦救难的郎中，也无权一纵解忧愁。此时，天色已黑，三人只好站在那里，等天亮再走。可是，这一站，他们再没回到没有风雨的家中，冻成了三个巨大的石头人。故事被代代相传，他们用千百年的时间成功突围！

   山顶平台坡度平缓，绵延10公里的草甸、红景天、雪茶、大小杜鹃，百余个冰蚀湖点缀其间，美妙至极。边缘地带，高山草甸犹如铺陈的画布底色，单调而荒凉，恰如其分地展示出药山的荒野之美、安然之静，震撼思绪。不同季节，这里呈现的景象迥然不同。春暖花开时节，山顶上的草甸却对季节显得不那么敏感，冬季的脚步犹存，一切都趋于平静。夏秋之际，厚厚的草甸如一望无垠的绿灰色地毯，草丛间隐隐可见大大小小近百余个冰蚀湖，那一只只水灵灵的大眼睛，清澈明净，就像点缀在在毯子上的宝石，让人如醉如痴、如梦如仙。各种野花配合着散漫其间，被清澈的湖水滋润，清新明快，超然脱俗，像坠落满地的星星。走在药山软绵绵的身躯上，真有一种人在画中游的美妙感觉。
    也许是“物以类聚、人以群分”的缘故，药山山顶的野花总喜欢结伴而行，同一种花开满一片，片片不同花色的野花铺满山坡，像赛场上的方队，昂首挺胸，精神抖擞，在没有观众的赛场张扬又孤芳自赏，大有“你不来我依然要保持魅力”的德行。冬冻之际，历经霜雪洗礼的草甸一片枯黄，安安静静，却又不死气沉沉，试图呐喊。那些密密扎扎的枯草倒伏在山梁上、湖水边、沼泽里，如梳子梳理过，它们把最后一场风暴的痕迹记录下来，定格成波涛起伏的河流画卷，在空旷的苍野下无声地奔涌、律动。
    山怀千秋而不语,水润万物而不争!药山生机勃发，仪态万千，是因了水的缘故。山顶平原100余个湖泊中，有两个大型的冰蚀湖最神秘醉人，一个叫大龙潭，一个叫小龙潭。
   大龙潭位于药山轿顶山西面海拔3800米处，面积20000多平方米，水深达30余米。潭水清澈明净，潭底潜流如注，水波不兴，水流有声。没有水草，更没有鱼虾，有的是粼粼的波光和碧蓝天空及天空下散淡的云影，也许还有泰戈尔说的那只大雁飞过，只是没有留下痕迹。一切都是沉静的，就如亘古的往事，沉静得仅有湖水的澄碧和深邃。仲夏时节，潭水冰彻肌骨，而至隆冬，水雾氤氲，融融若有暖意。潭边，数十个突兀崤拨的巨石以潭为中心，呈不规则的同心圆排列。巨石色青灰，表面莹润光洁，质地、纹理与当地岩石迥异，极为特殊，有人疑为陨石，未得到证实。
    从大龙潭向南行约3公里便是小龙潭，位于顶轿顶山南面海拔3820米处，面积约14000平方米，水深5-6米，被两壁排列成梯形的悬崖左右围护，悬崖上古柏森林，俯临水面。潭中心有一块状若人形的石柱耸立，高出水面近10米。石柱四周，又有18块形态各异、大小不一的石头参差环立，半没水波半朝天，托物寄寓，当地人名之“十八罗汉拜观音”。口碑流传，小龙潭有两种灵异。其一，临潭的古柏上常有两种灵异，被称作“金哥夫妇”，这一红一绿的夫妻鸟常年守护在大龙潭，每有风吹树叶、草茎飘落潭中，“金哥夫妇”即飞衔而出，故潭水一年四季皆明净无尘；其二，如果有不安分的游客为寻开心而往潭中抛石头，顷刻间，乌云翻滚，电闪雷鸣，冰雹倾泻，肇事者轻则重伤，重则死亡。
    两个龙潭就像药山在仰望蓝天时清澈的双眼，明亮而圣洁，它明亮到你无法与之对视，对视唯恐泄露装了一辈子的秘密，圣洁到走近它仿佛走向了与神灵对话的大门。
    在山顶平原休息够了，就有一种一气冲刺最高峰轿顶山的冲动。轿顶山海拔4041.6米，是乌蒙山群体的最高峰，瞻仰药山，如果不达此峰，不仅仅是遗憾的问题，向前一小步，就是灵魂升华的一大步。一气冲到山顶，“一览众山小”，群山腾浪，浩瀚苍茫，站在山顶往下看，是刀如斧削般垂直的万丈悬崖，让人惊叹、感慨，山崖间云雾缭绕、翻腾，雪白的云团轻如丝绢，妩媚动人，在山脚时仰望的云，此刻在脚下，似金沙江、牛栏江两条巨龙在山间游动，飘忽不定。俯视着美轮美奂的云海，几座小山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，那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吧！眼前之景奇妙奇幻，自己似乎飘然成了仙。举目远眺，大凉山云岚、乌蒙山烟霭、数百里外的昭鲁坝子村寨依稀，千里河山，尽收眼底，顷刻间让人心旷神怡，什么烦恼事全抛到九霄云外。是否，也有人征服了这山峰？是否，愿意在此一同弹奏一曲《笑傲江湖》！
    守候山顶一晚，清晨就能看到美丽的日出景象。当太阳从群山中喷薄而出那一刻，万道金光瞬间点亮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，药山之巅的一草一木、一人一菩提，所有生命都在群峰之上迎接它，万道“佛光”穿过山间的云雾，挂在空中，若隐若现，让人若即若离，宛如处于人间仙境，让人流连忘返，思绪万千。

    奇山蕴秀，生物多样；精灵争艳，山魂永驻。枯黄的是岁月，轮回的是生命，岁月走过，众神来过，药山的富饶和美丽，依然深藏于山中。神奇大药山，总是吸引着众生。每一位听说药山之奇的人，都揣着一个攀登的情结。而除了夏季的晴天，药山不易被征服。但征服山顶的夜晚，离神最近。实现了登山情结后露宿山顶平原，有机会欣赏星空。晴朗的夜晚，山顶平原四野沉静，澄澈的夜色，透明的星空，繁密的星云，在近距离接触中，浩淼的苍穹逼视着每个夜观天象的灵魂，在漫无涯际的宇宙里，每个个体生命何其渺微!无限的孤独和无助油然而生。我从哪里来？将要到哪里去？

文/途我走在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编审/典  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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